（雪梨隨筆el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憶小學的升學班

      雖然是五十多年前的往事 , 一輩子也唸了幾所學校 , 但國小的唸書時

代却是最令人回味的 , 尤其是最後二年的升學班。

      我們國小的升學班是從五年級開始 , 以與不想升學的同學分開 , 即分

為升學班與普通班。我們的升學班有三班 , 而普通班好像是四班。升學班

裏有兩班是男生 , 一班是女生。

      五年級升學班的負責老師只有一位 , 他也是我們的導師 , 上課時間也

和普通班一樣 , 只是我們的老師辛苦多了 , 所有的課程他都會對我們加强

輔導 , 也許對我們懷有升學的使命感吧 ! 我們的老師是陳川富先生 , 後來

當了好幾任的校長再退休 , 如今雖已有八十之高壽 , 但還是很硬朗。

      以往老師也常找我看些小毛病 , 我都稱呼他為陳老師 , 而我診所內的

服務人員都稱呼他為陳校長 , 當然認識他的人也一樣以校長稱呼。有一次

我笑著問他, 我稱呼您為校長好呢 ? 還是老師好 ? 他不假思索的說 , 還是

老師好 , 我向他說 , 我也是這麼想 , 因為稱呼老師還是比較親切 , 他聽了

笑得很開心 !

      六年級的升學班就熱鬧得多 , 三班升學班有七個老師 , 我們班上就被

四個老師教過 , 國語、算術與自然就各有一位老師 , 另一位好像是當導師

並教體育及生活輔導  , 這七位老師之中 , 有五位是只剛從師範學校畢業一

年 , 當年的師資都是師範學校 , 因此畢業時約只有十八歲 , 也如今天的高

中畢業 , 所以都有滿腔的服務熱忱。

        我們這班的國語老師是李玉老師 , 是位女老師 , 教自然的是沈昌棋老

師 , 都是屬於這麼年青的好老師 , 而教算術的洪火土老師年紀比較大一點 ,

但可能也只有卅出頭 , 而導師洪漢業老師也是只有卅幾歲而已 , 可以說都

是我們學校的精英 , 他們教學都很認真。

      我們教算術的洪火土老師 , 身體魁梧頗有威嚴 , 他將每位學生都定有

身價 , 即每次考試的分數 , 最高者定為九十五分 , 少一分打手心一下 , 我的

身價好像是九十分 , 全班幾乎沒有同學不被打過 , 照我被打的經驗 , 好像

不是很痛 , 今天想來 , 那是一份充滿著愛心的體罰 !

      記得當年大家都很用功 , 同學彼此之間的感情也特別好 , 可能是小學

的最後一年也有關係 , 而老師們也都很熱心的教學 , 每天好像都延長二至

三個小時 , 到下午八點左右才下課 , 所以我們每個人大都帶兩個便當 , 幸

好當時有一賣肉圓的小販 , 騎著腳踏車來販售 , 因此有的同學也只須帶一

個便當即可。

      我已經忘了當時是否有繳補習費 , 如有的話也是非常的少 , 和老師們的

熱忱不成比例 ! 畢竟在那個年代 , 一般的家庭都不太好過 !

      那時盛行模擬考試 , 每個月考一次 , 同時大小考不斷 , 因此老師們對每

位同學的實力都瞭若指掌 。當年的升學考試 , 是各校分別招生 , 只要是老師

建議我們填的那個學校 , 大概都會如願的金榜提名 ! 否則大部份會慘遭滑鐵

盧之恨的命運 !

      學校與我們村莊的距離約有兩公里多 , 下課回家時已是下午八點以後 ,

那時天已黑 , 所以我們每個人都帶有手電筒和長長的小木棍 , 我們曾經有一

次在夏或秋的夜晚 , 在回家的大馬路上 , 打死了十三條小蛇 , 如水蛇之類不

是很有毒的小蛇 , 因馬路的兩旁都是水田 , 夏天或秋天 , 那些水蛇爬上馬路

的機會更多 , 因此在這兩季 , 一夜打死幾條小水蛇是常有的事 ! 可見當年老

師們和學生們也都是披星戴月的在奮鬥 !

      現在回憶起那麼久以前的往事 , 有甜蜜也有悵惘 , 甜蜜的是那些師恩 ,

那些同學情 , 那些天真無邪的笑聲 , 那麼純樸可愛的校園 ! 而悵惘的是我們

六年級的老師們大都已凋零 !

      教我們算術的洪老師雖當了一段時間的校長 , 却於廿多年前得了腦中

風 , 躺了幾年也就辭世了 !

       教自然的沈老師多年前已退休 , 因兒女已婚並都有很好的工作 , 且都

住在台北 , 因此他們夫婦也在台北買了一間房子 , 沈老師曾向我說 , 一方

面兒女的關係 , 另外台北的藝文活動比較多 , 因此他夫婦也常上台北住 ,

就這樣中部北部輪流住 , 誰想到過了不久 , 却傳來惡運 , 沈老師因染疾而

魂歸道山 !

      而教國語的李老師 , 我小學畢業時她可能只有廿歲 , 在我的印象中 ,

她是一位沈靜又清秀的美少女 , 猶如今天令人心儀的女大學生 ,  自我小學

畢業後即未再見面 。

      多年前我們幾位小學的老同學 , 在台中舉行了一個小型的同學會 ,

而李 老師剛好住在台中 , 所以李老師也參加了這個餐會 , 當時我正在國

外 , 據一位同學轉述 , 稱李老師現在過得很好 , 有一個當醫生的兒子 , 目

前她正在家含飴弄孫 , 享受天倫之樂 , 只是外型變得很多 , 在街上見面也

將不認識 !

     我說 , 這也難怪 , 畢竟已是六十幾歲的年紀 , 我們彼此又已四、五十

年未見面 , 不過我倒想見她一面 , 但願下次的同學會 , 能親睹李老師的新

姿 。 不幸幾年後 , 却傳來李老師身故的消息 ! 看來我對李玉老師的懷念 ,

這輩子也只能留下那清秀又永遠年青的倩影 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