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湖夕照遊人熾
迷離的西湖 (九)
( 原著 易君左教授 )
我的一本新詩歌小說集「西子湖邊」, 脫稿在 一九二四年五月十四日 , 就
個人來說 , 這是我青年時期的作品 ; 這是新文化運動啟蒙時期的產物 。 我看
看我 , 不同了 , 我老了 , 但老不一定是停止 。再看看時代 , 以前的時代過去了
, 但繼續而來的是前進的 。人生充滿著青春 , 衰老不過是青春的暫歇 ; 時代充
滿著活力 , 紛亂不過是活力的小疵 。我又何必傷感呢 ？我沒有傷感 。回想過
去 , 面對現實 , 瞻望將來 , 但覺喜事重重 。
如今我試從「西子湖邊」這篇詩裡抽錄一二段 , 為著節省篇幅 , 不照新詩
分行寫 , 其實應該分行寫 。 ( 註 : 己試著分行 )
「迷離的西湖」一段 :
O ！好迷離的西湖 , 山雲瞑合 , 煙雨模糊 。
江南二月 , 雜花生樹 。
蘇堤十里 , 淺草平鋪。
望雷峯 , 如莊嚴之聖母 , 隱坐山隅 。
望孤山 , 如病酒之高士 , 小臥唏噓 。
望雙峯 , 如傷春之少女 , 倦眼模糊 。
模糊 ,
這一片山山湖湖 , 這一片煙煙霧霧 ,
這一片村村莊莊 , 這一片花花樹樹 ,
這一片水水天天 , 這一片風風雨雨。
O ！好迷離的西湖 ！
在當時的新詩中 , 常以O代替啊字 , 象形口張開而發出感嘆。
「湖山倒影」一段 : ( 易教授曾與女友曾眉生前遊西湖 )
暮色蒼茫 , 分不出水和天 , 看不見船和漿 。
群山 , 倒影在波中蕩漾。
碧琉璃 , 嫩翡翠 , 羊脂玉 , 水晶盤 , 這閃碎的浮光 ,
似金屑之飛揚 , 如瓊瑤之紛散 。
亮晶晶 , 人在波中 , 人行天上 。
O ！那一帶垂陽 , 和煙帶霧 , 低頭不語 , 無限悽涼 。
兩三株桃花 , 含苞未放 , 似閒愁深裹 , 伴著情郎。
我黯神傷 , 悽愴 , 莫不是風風雨雨沒了斜陽 ？
莫不是鶯鶯燕燕束了行囊 ？
莫不是遊春女誤了晚妝 ？莫不是遠離人陽關悲唱？
你看呵 , 這水水山山只留得模糊影像 。
正濃雰未散 , 晚煙又起 , 迷了山莊 。
如此花花柳柳 , 如此煙煙霧霧 , 都付與雲影波光 。
路漫漫 , 幾個人兒堤上 : 過斜橋 , 流水一灣 ;
破冥空 , 輕舟雙槳 : 更遠處歌聲嘹亮 。
望燈火輝煌 , 仰明星光芒 , 這暮色蒼茫 , 把湖山深藏 ,
歸去呵 , 蜜語我親愛的靈魂 , 夢中去賞 。
( 謹節錄自「火燒趙家樓」第 101一104 頁 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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